“你的手指好甜。”
就在周晴晴快要睡着的时候，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，语气低柔。
“你还没睡，有没有哪里……”
周晴晴已经眯着眼，疲惫笼罩了她全身，面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背对着她。
“如果你不习惯，可以继续把我当成刘野，我现在的身份确实是他。”
叶朗打断他，黑暗里，他像是在自说自话，
“我找到子墨的时候，他躲在孟玉兰公寓的角落里，整个人就像是一头发怒的小兽，他不让我靠近他，我想他可能从孟玉兰嘴里得知了什么。”
他的说话声断断续续，双唇毫无血色，
“我从来没有想瞒着他，他应该恨我。”
叶朗闭了闭眼，喉结困难地滚动了一下，“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说，我没有当过爸爸，我不懂怎么跟他相处！”
周晴晴不知所措地沉默了好大一会，
“恩？”
轻哼了一声表示反应。
“如果换成是你，你觉得我的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他吗？”
叶朗没有让自己停顿，尽量语气连贯，“我看子墨跟几个孩子都挺信服你的，子墨之所以还愿意跟我回来，可能也是因为你吧。”
他叹了一口气，歪在枕头上，眼神无助得像是一只被丢弃的大狗。
这是在跟她求助吧，
周晴晴想，男人软弱的时候果然更能迷惑心智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她现在对于他到底是刘野还是叶朗一点都不抵触了，相反对面前人心疼得不行。
“你没错，如果是我，我也会等子墨大一点在告诉他，他能跟你回来不是因为在乎我，相反是因为认可你。”
她拥住男人宽厚的背。
叶朗安安静静的。
周晴晴靠着暖炉一样的背，舒服极了，眯着眼睛慵懒地哼唧了一声，像是一直贪睡的小绵羊。
她在挣扎要不要回自己的床睡，但是没有那个勇气再从温暖的被子里爬出来。
就这样吧。
江湖儿女不拘小节。
想得出神，突然鼻头一痒，打了一个喷嚏。
叶朗转过身，摸了摸她的背，“凉着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
他将人往被窝里带了几分，裹在怀里，把她背后的被子重新拢好。
温热的掌心在她只穿了一层薄薄的秋衣后面摩挲。
周晴晴感受到他胸腔的温暖，凉意全散，被窝里暖洋洋的，窗外的大雨声让人昏昏欲睡。
“你的头还疼吗？需要我给你揉揉吗？”
“不用，睡吧。”
叶朗闭上眼睛，感觉到她的贴近，软软的，香香的毫无防备。
只是某处不该躁动的地方总是在躁动。
搂着媳妇，睡不着，根本睡不着。
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要她，
万一！
叶朗浑身紧绷发热，得用强大的意志力克制才能压下心底的冲动。
……
冬天亮得晚，
但叶朗起得早，在部队训练的时候就有一项是专门针对睡眠的训练。
他们特种部队说是几点醒，就会在内心告诉自己明天几点就要起来。
准时准点是进入八二二团的基本要素。
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，叶朗以为不会吵醒周晴晴。
却不想他穿衣服的时候，她还是醒了，
“几点了？”
周晴晴睁开眼。
叶朗拍拍被窝，“不到五点，你先睡会，我去楼下买了早餐再走，等会常影会来接我。”
周晴晴拢拢被子，瞬速地起身，“不睡了，反正也睡不着，我帮你收拾东西。”
两人就像是老夫老妻一般的相处。
这段时间多亏了刘野的照顾，而且他却是给自己解决了不少麻烦，虽然在招待所不能做饭准备吃食，但收拾东西还是可以的。
“别麻烦了，你昨天也一晚上没睡，我等会回来自己收拾就好。”
叶朗拒绝，不想让她太累。
“没事，你的东西我熟，你还没醒的时候都是我给你穿衣服的了……”
周晴晴说话功夫就已经穿好了衣服，从自己的箱子里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手提袋，然后挑衣服，折衣服，袜子，还有他的贴身内裤。
叶朗看着她为自己忙碌，眼眶有些发酸，一刻也舍不得移开目光。
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到她为自己忙碌的样子。
吸了吸鼻子，他转身关上门，媳妇昨天晚上就没有吃多少东西，这么早醒估计得饿了。
等到周晴晴慢悠悠的折好衣服，叶朗已经推门回来，手里不但端来两碗粉，还提了两根油条，一袋子小笼包。
两个人哪里吃的了这么多，这是把她当猪养。
一想到昨天两人相拥，他失落的情绪，周晴晴就心里发胀，
这男人好的让人心疼。
想到许多军人跟妻子一别，也许就是一辈子都见不上。
她心里顿顿地疼，得说点什么，还是做点什么呢？
可是这又不是家里，她能做什么。
饭菜也做不了啊！
早知道昨天就不睡那么瓷实了，进空间给人整点也好啊。
现在这样是整不了。
摸到给她准备好的军用水壶，周晴晴灵机一动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将手指塞了进去，直到灌了满满一大水壶，她才将水壶盖子扭好。
周晴晴把水壶塞进了手提包，叶朗已经将端回来的食物放在了招待所的茶几上，默默给剥起了茶叶蛋。
自己若是不在，他们孤儿寡母回金鸡村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。
不行，得多跟常影交待几句。
叶朗不放心，又从身上翻啊翻，找到以前舅舅送自己的一把军刀，然后放到了桌子上。
那边周晴晴已经将东西放好，然后坐过来，
“这么丰盛。”
“你多吃一点，太瘦了。”
叶朗将桌子上的军刀递过去，“这个军刀防身用的，你拿着，还有我给你一个电话，遇到问题可以直接打电话。”
他说完，又从自己身上抽出了一支笔跟一张纸，刷刷地写下了一串电话，
仔细看了一下，觉得还是不够，最后又在后面加上了好几个，
“这些都是我在武陵市的战友，你报孤狼的名字。”
“恩！”
周晴晴低头嗦粉，心头有挥之不去的异样。
两人安静的吃完早饭，叶朗又将招待所里面的被子叠好，叠得整整齐齐，就跟豆腐块似的，
跟常影约好的是早上六点，这小子估计不会早一分钟。
看时间还早，叶朗提上手提袋准备出门等，他走了能让周晴晴多睡一会。